十问 | 陈思杰：医疗物资已经癫狂，我们停下来系统思考
# 武汉肺炎 · WorkFace在行动 #
本文源于 “ WorkFace 抗疫行动 ” 在线访谈
本期十问官： 老熊 @ WorkFace 社群总经理
本期受访人：陈思杰 @J&S 创始人/学习型组织推动者
文 | 陈思杰 laopan 老熊
整编｜蒲柳文 瓜子
Q
A
老熊
WorkFace
社群总经理
陈思杰
J&S 创始人/学习型组织推动者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历史有重演的特性，它会一直持续到教训被人领悟为止。”
啤酒游戏我玩过很多次，它是一个产业链，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很难做到完全控制整个系统。除非每个人都不恐慌，固定每个人的心智模式。
短缺和时间差造成了恐慌，目前的口罩短缺的确很像《第五项修炼》书里写的啤酒游戏。
——本期受访人· 陈思杰
1
一场真实版的啤酒游戏
Q
老熊：思杰，我们开始十问。详细介绍一下你自己，你在哪里，以及受疫情的影响。
陈思杰：我是湖北宜昌人，现在和父母在上海，基本上每天在自家和父母家两点一线。湖北宜昌生活了18年，在上海18年，今年正好本命年，属相老鼠。
2011年开始自己创业，已经走过了8个年头，得益于第五项修炼，尤其是系统思考，让我这几年在企业经营中不用特别的忙，一年做对1、2件事情就好。
现在在企业建立学习型组织，也在建立学习型家庭，还在和学校、街道合作，想推进学习型组织。
这次的疫情，上演着真实版的啤酒游戏。
在50周的啤酒游戏中，产业链上发生了大幅度的震荡。虽然啤酒游戏在设计上已经排除了市场变化、产量不足、资金限制等诸多问题，然而唯独不能固定的是4个角色的心智模式，每个角色看到订单的恐慌。
不知道这场疫情之后又有多少企业会倒下？
在产业链上的企业因为订单的大幅波动而不断的调整，不在产业链的企业因为大环境的突然变化措手不及。
在企业经营中，有太多的变量，我们如何抓对一两个变量，持续地用力，是需要我们更加强大的系统思考能力的。
2
啤酒游戏与系统思考
Q
老熊：很多人没有系统思考的基本框架，对于啤酒游戏、学习型组织也不清楚，你给大家介绍一下。
陈思杰：系统思考来自于彼得·圣吉《第五项修炼》里面的一个模块，其他还有四项修炼：心智模式、团队学习、自我超越、愿景领导。
啤酒游戏是这本书里面提到的一个案例，啤酒游戏是MIT的Sloan管理学院所发展出来的一种类似「大富翁」的策略游戏。
Sloan 管理学院的学生们，各种年龄、国籍、行业背景都有，有些人甚至早就经手这类的产/配销系统业务。
然而，每次玩这个游戏，相同的危机还是一再发生，得到的悲惨结果也几乎一样:下游零售商、中游批发商、上游制造商，起初都严重缺货，后来却严重积货。然而，消费者的需求变动，却也只有第二周那一次而已！
如果成千成万、来自不同背景的人参加游戏，却都产生了类似的结果，其中原因必定超乎个人因素之上。
大家可以把啤酒换成防护物资，其实是一样的。
3
系统思考中窥探疫情物资问题
Q
老熊：这次疫情中医院缺东西是真实的，大家想帮忙也真实，很多微商和骗子混进来很真实，有中间商想赚差价也很真实。如何从系统观来认识？
陈思杰：系统思考是抽象的，它会有一个落地的工具，叫做系统循环图。这次很多人在屯物资，我也画了一个循环图。
不管是我们自己，还是医院，遇到现在的疫情，我们的库存越少的时候，向上游发出的订单越多，上游厂商的库存越少，物资到货量越少（从生产到运输都有时间滞延），物资的库存越少，开启了恶性循环。
而且如果每一个层级开始传递，从医院或者消费者传递到经销商，再从经销商传递到生产商，就好像今天我们去囤物资，都会不断向上游发出缺货的信号，上游再向他的上游叫货，一层连接着一层，最后都传递到生产商。
从最初的销售者传递到最后的生产商，由于每个环节的延迟，需求被放大了几十倍、几百倍、更有可能被放大了几千倍，也有可能更大，达上万倍。
而这个图里面还没有画人性的结构，人性的结构里面，其实会有巨大的恐慌，当我们看到很多的消息的时候，就会越来越造成恐慌，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我们越收不到货的时候，越会恐慌，人性结构中的恐慌，会造成双重的恶性循环，不断的快速转动。
这个里面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就是交货的延迟，从生产到使用者手上，是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滞延，时间滞延的程度越大，恐慌的情绪也就越大。
这些恐慌的情绪也会不断的传递到我们最上游。我在想，到了这场疫情得到控制的时候，最上游的生产商那里应该有巨大的库存。
比如口罩、消毒液，还有我们日常在囤货的物资。不过从人性结构来讲，当我们看到很多人不知道消息的真假时，会让我们越来越恐慌。
对于老潘提到的医院缺东西是真实的，帮忙也是真实的，微商骗子混进来也是真实的，赚差价也是真实的
老熊：短缺和时间差造成了恐慌，目前的口罩短缺的确很像书里写的啤酒游戏。
4
系统思考项下的因果关系
Q
老熊：目前口罩短缺的情况，我们如何从“啤酒游戏”中有所借鉴呢？思想上、行动上或者是对于未来的判断上？
陈思杰：啤酒游戏我玩过很多次，它是一个产业链，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很难做到完全控制整个系统。除非每个人都不恐慌，固定每个人的心智模式。
我想从我们自己做起吧，就是傻瓜一点，下游需要多少，我就向上游要多少，所以日子正常过就好了。
像我自己都不囤货的。希望大家也把上面的图讲给父母听，让他们了解系统思考的因果关系，不要囤货。
每个人都囤货，这个放大的倍数不是简单的线性增长，而是指数型的增长，就和蝴蝶效应的曲线是一样的。
给大家举个例子，这个例子很多人都听过。
2的29次方「B选项」大家很难想到是多少？
2的29次方是5亿多。
这就是蝴蝶效应的不断放大，指数型增长，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很多。
我们的疫情趋势图也呈现出了指数型增长
Q
老熊：啤酒游戏设定的情景是一个产品从生产到终端零售是4周时间，在分销体系里是一个正常的周期。现在电商和物流的发展，减少了中间分销环节数量，数据更加透明，会不会有所改善？
陈思杰：我觉得现在啤酒游戏的效应，更多的问题是宏观资源的规划调配和结构设计上，资源是非常短缺的。
澳洲疑似是上门采样，防止交叉感染。我们人多做不到，同时，一线医生和检验员的保护也无法做到，非常悲催。
囤口罩是小事。民生医疗社会保障机制的长远考虑，不是很理解策略是什么？从我的角度来看，现在还是在追求短期利益，饮鸩止渴。
电商和物流的发展，生产到终端零售会有所改善，因为少了中间的分销环节。
但是，啤酒游戏又会反映另外一个问题：
整个产业链里面有4个角色，每个角色都想把自己的分数做到最低（因为分数最低成绩最好），但是当每个角色都非常努力的时候，整体成绩不是最好的。
就好像每个人都看到自己的这一块，而没有系统性思考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否会阻碍了整个系统。
5
关于事件/趋势/结构的思考
Q
老熊：以上，这张图对于我们有什么值得启发和联结的吗
陈思杰：举一个例子，美国黄石公园1988年的大火：
1988年的黄石公园大火是美国黄石国家公园有记录以来最大的一场大火灾。多个独立的小山火先后在风势加剧和干旱的作用下失去了控制，火焰迅速地蔓延，最终形成了一场燃烧了几个月的大火灾。
直至同年秋末，由于潮湿的天气才被完全扑灭。该大火对经济生活造成严重损失，总计达3,213平方公里(793,880英亩)受到影响，灾害区域大约占黄石公园总面积的36%。
事件：黄石公园的大火
趋势：1970-1988森林密度逐渐增加
结构：政府颁发了一个政策是零容忍政策，为了保护自然生态，酿成了了最后的大火。
就像这次的疫情也是一样的。12月31日，医药股上涨5%左右，那天其实已经有消息出来，消息可能更早，事件底下蕴含了趋势、结构（系统思考）、政府处理的心智模式。
特别热爱第五项修炼，是因为帮助我不仅仅看到事件，而且会提醒自己，慢一些思考，慢就是快。
我会去思考这个事件背后的趋势、结构到底是什么，设置了什么结构，才会爆发这样的事件。
就好像在企业的经营中，我们每天也会遇到很多的事件，而那些事件下面还有趋势和我们设置的结构以及心智模式。
老熊：《第五项修炼》有很多提到了组织和个人的心智模式。所谓心智模式，指那些深深固结于人们心中，影响人们认识周围世界，以及采取行动的许多假设、成见和印象。
7
开启做决策的推论阶梯
Q
老熊：面对当下的情况，我们可以如何更好的用更恰当的方式面对当下？
陈思杰：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有句著名格言：历史有重演的特性，它会一直持续到教训被人领悟为止。
我个人觉得，每个人应该问问近两三年的自己做了什么选择？如果仍然用之前的思路，就要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我们是不是该做好提前的投资和准备，让自己不要陷入这样的困境。
心智模式有一个很好的落地工具，就是推论阶梯：我们观察不到事实的全部，都是在选择性的观察，多收集一些事实来做出决策。
8
关于集体/个体的心智模式
Q
laopan：思杰提到的“心智模式”，是非常好的这个访谈的注脚。社会大危机到来的时候，我们的集体心智模式、个体心智模式是什么样的？
陈思杰：我们在一个大的平台下，看到的信息其实是类似的，所以有时候做出的决策也会类似。
集体的心智模式、个人心智模式也会被群体影响，恐慌是一个很好的案例。
老熊： Laopan反复强调，“一手”，第一手信息，第一手关系，第一手的知识；本地的，具体的，真实的，一手的声音，故事，想法，对所有人都是支持。具体的通过参与抗疫这件事，来建立自己的认识和学习。
陈思杰：我想这样建立与真实的对话和联结，而不是通过听说，二手信息，谣言，朋友圈等方式，会更有助于用开放包容和同理的心智来面对。
其实政府的感觉，很像饮鸩止渴的基模。
Q
老熊：《第五项修炼》有5个模块：系统思考、心智模式、团队学习、自我超越、愿景领导。对于我们目前还处在空间上自我隔离，尽可能少外出的情况下， 可以如何自我超越?
陈思杰：每个人可能都不一样吧，我还是回到系统思考，结构影响行为上。
对于个人，设计倒果为因的结构。
就好像我这两天都在研究线上如何做直播，如何短视频之类的，也看到我的健身教练在线上直播教学，看他的结构如何设计。
自我超越更多是在团队中，有着共同的愿景，会比较容易一些。
个人认为：不要狂囤口罩，狂抢菜，先需要意识到整体的结构，用脑思考，不要人云亦云，也是一种自我超越吧！
Q
老熊：从《第五项修炼》中提炼一句话，送给伙伴们，你会选哪一句？
陈思杰：我最想送给大家的一句话 “今日的问题来自昨日的解”
系统思考里面有很多的金句，也分享给大家：
一、今日的问题来自昨日的解
二、越用力推，系统反弹力量越大
三、渐糟之前先渐好
四、显而易见的解往往无效
五、对策可能比问题更糟
六、欲速则不达
七、因与果在时空上并不紧密相连
八、寻找小而有效的高杠杆解
九、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十、不可分割的整体性
十一、没有绝对的内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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